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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低氣壓,大江山上滿目瘡痍,顧守的小鬼們個個乖得不敢造次,茨木童子把自己關在酒窖裡,死命地喝酒,想喝個爛醉,更甚至想直接把自己喝死。可惜……再濃烈的酒也沒辦法麻痺他已經破碎的心,他越往死裡喝,卻越是清醒。

  打開一醰新酒,茨木童子看著透明的酒水,清澈見底,鬼手一抓,就往嘴裡灌,來不及吞下去的酒水從嘴角滿溢出來,連帶著他的眼淚也從眼角滑落。

  放下喝乾了的酒醰,他順勢往後倒下,看著天井喃喃細聲,「未央……」

  外出的酒吞童子回到大江山,四周圍亂七八糟的情況讓他覺得莫名其妙,也查覺到異樣的氛圍,隨便拉了一個小鬼來問到底發生什麼事?小鬼不敢隱瞞,解釋說是一早茨木童子回來,看什麼都不順眼,用鬼手到處破壞大自然,之後就把自己關在酒窖裡,到現在都還沒出來……

  聽著小鬼如是說,酒吞童子也猜中了個七八九,就說他是個白痴還不聽,除此之外,他怒的是因為那傢伙居然私自跑去他的酒窖裡,額上冒著青筋,他卸下鬼葫蘆,支開所有小鬼,要他們不准隨便靠近。

  走近酒窖裡,濃烈的酒香讓酒吞童子忍不住皺眉,茨木童子這傢伙是喝掉了多少他的珍藏?看著他像一攤爛泥似的倒在地上,滿肚子怒火就是他現下的感受,酒吞童子毫不客氣地踢了他一腳,又蹲下身出手揪著他的領子,讓他坐起來。

  全身酒氣又放鬆擺爛的茨木童子看見酒吞童子的臉,打了個酒嗝,喚了一聲,「摯友……」

  青筋越爆越多條,已經搞不清楚究是因為他喝掉了珍藏?還是他這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

  深吸一口氣,酒吞童子抬起頭重重地用額頭撞擊茨木童子,疼痛壓不過怒意,氣得他大聲吼道:「誰是你摯友!給本大爺清醒一點!看看你現在的模樣,我大江山鬼族的面子全讓你給糟蹋了!」

  摸著發疼的額頭,茨木童子的眼神沒有定點,脫口說出那個放在心上的名字,「未央……」

  「誰是未央?難不成是那個陰子?你……」聽見這陌生的名字,酒吞童子挑著高低眉,想著這傢伙還想著那落難的大天狗啊……

  伸出鬼手抓著酒吞童子的手臂,茨木童子的心和思緒一團亂,他真的愛上未央了,明知道他是陰間茶屋的陰子,但還是無法自拔地深陷其中。想到今天凌晨天光時,他看見未央從駕籠裡現身,又想起昨天展示間裡那個陰子的話,再見茶屋外整排印有他身份識別圖案的赤紅色燈籠,茨木童子真的明確地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痛得他難以招架。

  「摯友,吾該怎麼辦……」

  甩開茨木童子的手,他鬆開他的領子,讓他再次躺倒在木板地上,冷寞又不爽地訓斥,「誰管你怎麼辦?要嘛放棄、要嘛堅持追上去!別給本大爺像攤爛泥一樣!」

  眼角的淚又無聲滑落,酒吞童子的口氣雖然壞,但還是點醒了他,既然選擇愛了,就不要輕言放棄。抹去淚痕,茨木童子用鬼手掩著雙眼,自顧自地說道:「要,吾要去找他,吾想他……」

  輕嘆口氣,酒吞童子坐在茨木童子的身邊,大吼過後已經消氣不少,看著他這要死不活的模樣,覺得有些於心不忍,伸手摸摸他的頭,似是安慰地,但還是忍不住唸了他幾句:「想去就去吧,本大爺不會阻攔你,只是想不到你居然愛上陰子,也真是夠笨的了……」

  起風了,大江山上的落葉被捲上了天,像自由的羽翼,漫天飛舞。

  經過半天休息,茨木童子好不容易才打起精神,他掬水洗了一把臉,太陽還沒下山,他就直接往花街那去,酒吞童子看著他離開,也不想阻止,反正……這是他的選擇,了不起是失戀之後又哭著回來罷了。

  花街的燈籠又再高高掛起,尋芳客一群又一群地湧進花街,準備在這裡砸下大把的金錢,只為求今晚醉死在溫柔鄉。茨木童子混在人群裡,但他的目的和那些人不同,他想見未央一面,為此,他可以一整晚傻站在展示間外,就只為了滿足他那單純的初心……

  抱著小小的期望,茨木童子今晚有些尷尬地站在柵欄邊,默默地等待。

  然,一整晚過去,展示間中央那個金黃色的軟墊依舊空蕩蕩的,也沒有人膽敢坐在上頭。

  陰間茶屋的作息千篇一律,東方天空一旦浮起魚肚白,展示間裡的陰子們就會逕自離開,而最後離開的陰子則會吹熄燈火,只留孤寂在這昏暗的空間裡。

  在展示間外守了一整晚,卻沒有等到未央出現,讓茨木童子難掩失落。

  一個習慣的養成需要二十一天的時間,他算不清是否真的剛好二十一天,他只知道,只要來到陰間茶屋這裡等著、守著、候著,就有機會能見到未央的面。

  可是,從那天算起,七天過去了,茨木童子無論陰雨濛濛還是夕照伴月,每天每天……都會到展示間外,默默地等著,時不時看著中央那塊金黃色的軟墊,彷彿能見到未央端坐在上頭的身影,正對著他微笑。

  今天依然讓他失望,半夜突然下了場雨,到現在天亮了,還是沒有變小的跡象,身後展示間裡的燈火也早已熄滅,茨木童子嘆了口氣,想著今晚再來應該就能見到未央了吧……他每天都這樣說服自己,但卻沒有一天達成心願,淋著雨走在花街上,入秋微涼的感覺才剛開始,他的心卻已經在下雪了……

  十天、十五天、十八天過去,茨木童子沒有一天不出現在展示間外守著,整條花街的人都在傳,他天天來到陰間茶屋外守著,只為求見一等頭魁──未央一面,此等痴情,難得一見。然,他對這些傳言充耳不聞、也無動於衷,反正他們傳的是事實,自然沒有理會的必要。

  今天已經是第二十一天了,展示間裡還是一樣的畫面,依然不見最想見的那個人,讓茨木童子再也壓不下思念帶給他的心痛,他看著茶屋外搖晃的燈籠,握緊鬼手,轉身進去探問未央的下落。

  甫進茶屋,和展示間一樣寬闊的空間,茨木童子才剛待在裡頭卻給他不太舒服的感覺。茶屋主人一看見他進門,馬上就知道他就是那個天天都站在展示間外,更是衝著未央來的痴情鬼族。擺出生意用的虛偽笑容,他手裡拿著一把折扇,彎下身放低姿態坐在茶屋店頭的坐墊上。

  「唷~老爺您來了,可有在展示間外相中喜歡的陰子?小的馬上替您安排。」語畢,茶屋主人拍了兩下手,召來茶屋大哥和奉侍童子們在一旁等著。

  不想和茶屋主人囉嗦,茨木童子直接了當地說出要求,「吾要見未央。」

  一聽見未央的名字,茶屋主人故意露出為難的樣子,還用折扇拍了一下額頭,「唉呀呀……老爺你可難倒小的了,未央這個月不『接老爺』呢。」

  『接老爺』三字聽在耳裡特別地刺耳,茨木童子壓下怒意,再次對茶屋主人說出要求,「吾再說一次,吾要見未央。」

  就是知道茨木童子是非未央不見的,茶屋主人看準了這點,他展開折扇掩著鼻唇,只露出那雙奸詐狡滑的鼠目,緩緩地開口說道:「嗯──老爺您要見未央也不是可以,五十兩金,只要有錢,小的隨時能讓老爺『睡』他。」

  只是簡單一個字,卻讓茨木童子倍感受辱,也瞬間暴怒,伸出鬼手掐著茶屋主人的脖子,朝他怒吼,「住口!吾不睡他!要錢吾有,立刻讓吾見未央!」

  一旁的茶屋大哥和躲在襖門後的保鑣們看到這情況,紛紛拔刀要保護茶屋主人。

  佯裝鎮定,茶屋主人抖著手,揮動扇子要他們退下,隨即賠笑臉對茨木童子說道:「老、老爺請您冷靜點,是小的說錯話,該打、該打。不過小的的茶屋也是有規矩的,只要老爺能付出小白剛才說的金額,小的就馬上替您安排。」

  鬆開掐著脖子的鬼手,茨木童子吸了口氣,再次提起鬼手時,便憑空出現一只的木箱,他二話不說就丟到茶屋主人跟前,沉甸甸的重量和木板地相互撞擊,發出巨響。茶屋主人被聲音嚇了一跳,只想著這大木箱裡裝的絕對不只五十兩!

  錢是什麼東西?對茨木童子來說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今天無論如何一定要見到未央!

  沒有遲疑,他再次堅定地說出要求,「這箱子裡是一百兩金,吾要見未央。」

  一百兩黃金是何等大的數字,茶屋主人打開木箱一看,黃金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讓他愛不釋手地緊緊抱著,連忙笑著對茨木童子說:「一定一定,快來人啊!請老爺到『揚屋』暫侯,也叫未央快去準備伺候老爺!」

  聽見命令,茶屋大哥和保鑣將刀收鞘,奉侍童子隨即領著茨木童子走出茶屋,另外有一茶屋大哥把印有未央身份識別圖案的整排赤紅色燈籠拿出來掛在外頭,看著那些燈籠,他的心裡有些複雜,一方面是他不想再繼續傻等下去,可是他又不想以『老爺』的身份去見未央,可是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方式可以見到他……

  店頭前的爭吵聲傳到了二樓,未央在他的房裡,無心理會,休息了二十一天,身上的傷痕多半已經消退,連身後的傷口也不再感覺到疼痛。背靠著窗台,這些日子他不曾往花街上看去,是怕看到茨木童子的身影,那個凌晨的偶遇,他驚訝的神情還印在腦海,揮之不去。

  突然,緊閉的襖門外傳來茶屋大哥的聲音,他隔著襖門對他說道:「主人剛才接到『揚屋差紙』了,要你快去準備。」

  倏地起身,想著一個月期限未滿,讓未央忍不住出聲反抗,「『揚屋差紙』?可是……」

  口氣絲毫不帶感情,茶屋大哥冷寞地重覆一次,「主人說了,快去準備。」

  站在八疊大的牢籠中央,他低下頭咬著下唇,對著襖門回了一聲,「知道了。」

  轉身,未央再次從木櫃中抓了一把和紙,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就丟進印籠裡,奉侍童子也在接到『揚屋差紙』的命令後,隨即捧著乾淨的單衣和兜襠布,來到房外他告知浴室熱水已經備好,隨時聽用。心情煩悶,他奮力拉開襖門,把心中的不悅全發洩在襖門上,隨即沉默走過奉侍童子身邊,朝浴室走去。

  感受到未央現在的不悅,奉侍童子不敢多話,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茶屋主人看見未央下樓,便帶著賊笑對他搖搖頭,嘴裡不停地發出『嘖嘖嘖』的聲音,還給他一個讚許的眼色,隨即開口說道:「我說未央啊~你真是罪過呀!即便休息,也還是有老爺掛念著你呢,知道嗎?這位老爺出手可闊綽了,直接砸了一百兩金吶!你等會可得要賣力點,別忘了你該做的工作,要好好服侍老爺,讓他舒舒服服的啊。」

  沒多理會茶屋主人,未央對這等對話感覺噁心和厭煩,他只是朝他點點頭,示意知道。

  一百兩金……未央想著,他這殘破的身體竟也值這個價,不禁覺得好笑。

  刻意在浴室裡多耗了些時間,他覺得有點懶散,不是很想接這次的『揚屋差紙』,哪怕茶屋主人一直叫人來催促他動作快點,但他還是依然故我,浸泡在浴池裡,想讓熱水溫暖他早已冰冷的心。

  坐在揚屋裡,茨木童子看著面前擺開的筵席,還有好幾壺酒,雖然揚屋裡雕飾華麗,但他只要想到這可能是未央用身體替茶屋主人賺進來的,就無心多看一眼。逕自吃了點東西,又倒了點酒小酌,想著等等就能見到未央了,心情放鬆的他,嘴角忍不住勾起微彎。

  茶屋這裡正準備上街清搔,好讓未央再次踏上『花魁道中』,他賴皮又再拖了一些時間,才慢慢地走回他的房裡,換上一件有華麗蝴蝶圖樣的和服,順手拿起印籠繫在腰繩上,並將腰帶結綁在身前,再披上沉重的和服外褂。想起上次走在『花魁道中』時的情景,還有花街兩旁圍著看熱鬧的群眾,那今天……會有幸能見到茨木童子嗎?

  他,不敢奢望。

  一百兩金的大手筆,在花街上傳了開來,所有人都好奇,究竟是誰送來『揚屋差紙』?買下一等頭魁的夜晚。也由於這一百兩金,這回的『花魁道中』比起上次要來得更浮誇,未央清秀的臉上不帶任何情緒,左右兩名奉侍童子攙扶著他的手,讓他平穩且緩慢地走著花魁步,身後長至拖地的和服衣襬,也有兩名奉侍童子提在手裡,好讓他方便行走。

  天空藍的眼眸冷寞地掃過花街兩側的群眾,果然,如同他所想,茨木童子並不在其中。

  心裡浮起一陣心酸,想著,會不會……之後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

  緩慢地滑著花魁步,未央心裡浮起……花街這段路,要是能不走完該有多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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